候有这么深的城府?那可是存勖,我怎么会不伤心?……不对,我是知存勖没有死的。我不能被这幻境误导。
等多闻天退后,“李云昭”起藏好了宝盒,用一种微微惆怅慨叹的语气:“李存勖……真不知该夸你聪明,还是糊涂呢?这个时候称帝,无异于引火烧哪。”
她听了其中的冷淡生疏,一如坠冰窟。
花谢花开前缘误,山河岁月空恍惚。
面前场景变幻,岐王府中,“李云昭”垂首接受陆林轩的治疗。陆林轩周闪烁着一层奇异的金芒,约莫就是那珍贵的金蚕蛊了。焊魃与侯卿坐在一边,安安静静地为她们护法。良久,陆林轩睁开,悦:“好啦!”
“多谢陆姑娘。”“李云昭”中气不足,但面逐渐红,似已无命之忧。
侯卿:“你哥哥的尸首我们替你带回来了,你要去瞧他最后一么?”
“……不必了。等我好些,为他择日葬。”说这话时的“李云昭”好生奇怪,脸上神混合着如释重负的放松和至亲离去的哀恸。
不,不是的。无人看见另一个李云昭抱着跪倒在地。
我和哥哥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?就算我不认同他的政见,就算我怨他抛我这许多年,可我绝对不会为了哥哥的死到轻松,更不会为了杀他搭上自己的命!
她的脑海中有两个声音一刻不停地相互攻讦。一个声音不甚定地说这是幻境,不得数;另一个声音更温柔蛊惑:见即为真实么?你怎么能肯定你笃定的一切,才是现实呢?郎的相伴,兄长的尊重,阿的维护……你这一路顺风顺,可你不觉得太过顺利了么?
李云昭,你真的分得清什么是臆想,什么是真实么?
恨盘桓或踯躅,到都轻如无。
还没等她厘清乱麻似的绪,前场景又换过了一轮。一望无垠的北方荒漠,军容整肃的百万人,还有那随风飘扬耀武扬威的契丹令旗。
她望向坐在椅中沉眠不醒的“李云昭”。
为什么会现在这里?还有站在“她”后的蒙青年,她不会认错,他是张凡。
若说是被俘虏了,又不太像。
她迷惑地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不良人新帅,百无禁忌,恣意潇洒地拿岐国赌注,拿“李云昭”赌注,成全了不良帅的赫赫英名,却让她这个被契丹盛誉“战力无双”的岐王深陷敌营,毫无还手之力。这一荣与辱,这一注赢与输,好像与“她”本人的意志毫无关系。
不良帅武功盖世,可一人之力怎么可能与百万大军相较呢?在大的契丹和晋国之间,她只能被迫选择稍微好些的那个。
也许,亡国之君的名,还是得她来背负罢。
声荣华都落幕,梦醒无人主沉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