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杀手那标志的瞳，他差以为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老疤盯了两秒桌面上的币，看着上面很久以前刻的、独属于浮士德的标记，睛眯起来，递一支香烟了，声音似叹似惋惜，“不杀手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即使是凌晨三，大陆酒馆也依然人声鼎沸。嘈杂的声音、脂粉的香气、靡乱的人群、混乱的交易杂糅在一起，共同构建了这个隐匿于黑暗且见不得光的地会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什么也没忘。但是有些事只适合收藏，不能说，也不能想，却又不能忘。它们不能变成语言，它们无法变成语言，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。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，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，它们的领地只有两：心与坟墓。1

        24.现实

        浮士德越过人群，在他隔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祝早日遗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紫荆花银行离开后，他妥善安置了木箱，并且已经换过衣服，将长发束在脑后。如今他穿的是一条绸面的开叉长裙，搭黑丝吊带长袜和珍珠缎带跟鞋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浮士德之于欧若拉，如欧若拉之于浮士德，都像极光一样闪烁在各自的生命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老疤明白了，这次倒是真心实意地遗憾起来，“明白了。你也是有故事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依旧会想起欧若拉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年之后，过往如同命运的玩笑，在绕了一个稽的大圈后，又回到了他的旁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睛瞪如铜铃，嘴角唾沫横飞，声调扬，那模样仿佛是看见了上帝在钢舞，“浮士德？！你穿的什么这是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浮士德并不接话茬，只取一枚不知什么金属制成的人币，徐徐推至老疤前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会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一想，真是好久没见了。”老疤调整好心态，生意兴隆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浮士德喝了酒，心中默然。

        浮士德用指与拇指接过，浅啄了一，便在烟灰缸里灭，“不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声，痴然望着一地残肢断臂，耳畔回响着杀手的低语，几乎将心脏攫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给你们老板打电话，就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久违地，浮士德觉到心脏的怦然动，他的血一寸寸，就像很久以前，曾被一位少女抚摸过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树叶埋在土里，逝者埋在心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会去追查事的真相，无论那个真相是否是他期望的模样；他也会怀揣永恒的念想，在这个世界种满她的花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转朝酒保招手，要来一瓶冰镇威士忌，亲自给浮士德倒上，与他碰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订一份四十八人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杯碰撞发清脆的声响，澄澈的酒摇摇晃晃。暗淡却并不昏沉的灯光，中间人说了那句经典的告别语，然后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    老疤喝了一威士忌，还没等咽，视线忽然及，一嘴的酒登时了去，“噗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老疤差没认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和中心区不同，吧台附近的环境要清许多。老疤摇晃着酒杯，惬意地遥望着舞池里材火辣的女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，这是他名字的由来。作为新城区最厉害的中间人，刀疤更是他久经交易场的标志。